龙永图：应采取开放态度促进人才流动

北京CBD与北京大学中国都市经济研究基地、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等多家单位联合主办2014北京CBD圆桌会16日在北京朝阳区规划馆举行。龙永图在会上发言，全文如下：

各位代表，非常高兴能够再次参加北京CBD的圆桌会议。

这些年来，CBD的会议一直在探索CBD本身如何发展，我认为更重要的是探索CBD怎样能够支持服务于国家的经济发展大局，怎样服务于北京建设的大局。在这方面我觉得朝阳区市委市政府有很高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今天，我想就当前国内经济的形势和CBD怎么发挥作用讲一点自己的意见。

现在大家都知道，国内面临最大的挑战就是怎样更好的，更快的实现中国的经济转型。中国经济转型的内涵就是怎样提高中国经济发展的质量和效益，判断一个国家，或者一个地区经济质量是不是好的标准，一个是经济发展了以后，民生是不是得到了改善。二是经济发展了以后，社会是不是更加公平了，更加公正了，社会是不是更加和谐了。现在对于经济转型大家都很关注，经济转型的基础是什么呢？从中国的具体国情来讲，我认为经济转型的基础依然是实体经济，要把实体经济搞好，提高实体经济的质量和效益。

目前来讲，为了提高实体经济的质量和效益，关键又在于发展和推动为实体经济服务的各种现代服务业，没有一整套先进的生产性服务业，我们的实体经济也不可能真正的升级和转型。但是要发展现代服务业，关键在什么地方呢？大家都很清楚，人才的问题，没有人才就没有现代服务业，不像搞制造业，有投资、有资金、有技术，就可以搞起来，但是搞现代服务业，人才是关键。在这方面，朝阳区非常敏感的注意到这一点，目前正在大力的推动，在CBD建立国际高端商务人才发展区。这一点对于加强经济转型的支持，推动北京经济的转型，具有战略性意义的措施。

我们现在可以看一看，特别是从人口的角度，刚才蔡昉先生，他是中国最知名的人口方面的专家，讲了很多，我想从城镇化的发展进程当中来看一看对于人口的流动，人口的集聚作用。

在城镇化发展过程当中，国际方面的经验来看，一般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城镇化的初期。主要就是扩大城市，形成人口的聚集，人口的聚集就使城市成为了产业发展的载体，中国大部分地区已经完成了这个任务，形成了人口的聚集，形成了大城市，形成了城市群。

第二个阶段，城镇化的中期。由于产业的聚集形成了人才的聚集，城镇化发展过程当中，除了建高楼，建城镇，就是搞产业，产业的聚集就形成了人才的聚集，所谓人才跟着城市走，全国各方面的人才都聚集到像北京这样的大城市。 第三个阶段，城镇化的成熟期。在这样的成熟期里面，用西方经济学家的话来讲，城市开始跟着人才走，有什么样的人才就有什么样的产业，而不是像过去，先有产业，先有投资，然后再聚集人才，现在是人才走到哪儿，城市跟到哪儿。所以才出现了西方很多国家，特别是美国一些小的城市，环境非常好的城市，形成高新技术聚集的地方，美国很多大的跨国公司，总部都建在很小的城市，因为那儿有人才聚集的条件。

对于目前朝阳区建立高端商务人才的发展聚集区，我想提出这么几点意见和建议：

1、继续打造高端人才聚集的大环境。朝阳区这些年来，在打造高端人才聚集的大环境方面我认为做了大量的工作，这样才可能真正形成北京的CBD，形成这么多跨国公司聚集的地方，形成这么多高端产业聚集的地方。所以我觉得朝阳区在打造高端人才聚集的大环境方面做得很好，而且应该说走在全国的前列。但是在这个方面，我们还是要继续努力，建立高端人才聚集区，要继续打造好环境。

这个大环境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硬环境，硬环境大家都很清楚了，比如说一流医疗服务设施，高端人才孩子的教育设施，高质量的生活，包括空气质量、水质量、食品安全、人身安全等等等等。

另外一个方面，继续努力打造好软环境，比如说法制的环境，怎样更好的保护知识产权，怎样实施国民待遇原则，对于不同所有制的企业，包括外资企业、民营企业、国有企业都给予完全平等的待遇，这个环境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比如说整个社会风气是不是非常讲诚信，讲友善，整个社会的氛围也是集聚人才大环境非常重要的软条件。比如说非常良好的政商关系，政府对企业的服务做得怎么样，这一点朝阳区做得不错，这就是为什么朝阳区聚集这么多高端产业。这个没有尽头的，特别是十八届三中全会以后，进一步提出来怎样使市场起决定性作用，同时发挥好政府的作用，建立一个全新的政商关系。在朝阳区我们能看到政府官员和企业家都是相互尊重，相互支持，相互理解，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不是拉拉扯扯，吃吃喝喝，更不是行贿受贿的关系。十八大以后，新的政商关系正在全国确立，在这方面，朝阳区应该作为典范，建立新的政商关系方面发挥带头的作用。这样的话，使CBD的软环境更好，吸引人才的软环境更好。

怎样进一步提高企业的质量，使每一个企业都能遵纪守法，使每一个企业都能有非常好的运营环境，才能使高端人才保留住。因为高端人才不是生活在真空中，都是工作在，生活在一个个企业当中，朝阳区这种高端人才聚集的地方，企业的运行质量也是非常重要的。我在博鳌当秘书长的时候，曾经问过比尔盖茨，微软成功有什么秘密？他说有两条秘密，第一条，我们有20多万个在这方面的高端人才，第二个，我们微软内部内耗很低，他总结起来就是高端人才加低内耗。我们要打造一个人才聚集的高端人才聚集区，确实要形成这样的人才聚集的基本条件，条件越好，我们吸引的人越多。我的第一条建议，继续进一步做和高端人才聚集的大环境。

2、促进高端人才的流动。因为CBD，北京还有一个义不容辞的责任，支持其他地区的发展，此外，根据最近总书记的指示，也有一个怎样疏解非首都核心功能的任务，促进高端人才流动方面可以做一些工作，不要采取非常闭门式的态度，把这些人才聚集起来了，就为朝阳区所用，就为CBD所用。如果北京市其他郊区的城市，比如说雁栖湖地区，通过APEC，形成了非常好的地区，能吸引一些高端人才去，我们要主动采取这些政策，来促进人才的流动，形成城市跟着人才走。在北京市周围，甚至在京津冀地区，非常好的地区，形成一些高端产业聚集的小城镇，CBD应该有这样的胸怀，要促进高端人才的流动，只有流动以后，才能产生新的产业，这是希望能够在北京的一些郊区，能够通过朝阳区，CBD输送一些高端人才，形成一些新的高端企业，高端产业的聚集区。

根据京津冀一体化的精神，使北京的高端产业能够到其他城市，到石家庄，到保定，到天津去工作，带动当地的产业升级和发展，进一步发挥CBD高端人才的辐射作用，这一挑得要求比较高了，应该采取一些措施，至少采取开放的态度来促进人才的流动。

3、重视高端人才的多元化。现在一般谈起高端人才都是金融家，高端商务谈判人才等，根据现在国际上的经验来看，不仅仅要培养高端的白领，也要培养高端的蓝领，其实高端产业如果只有一些领军人物，高端的白领，没有蓝领不行，我在联合国总部工作很多年，我现在回想起来，文秘人员打字之快，沟通能力非常强，大企业，大银行，高端的蓝领是非常重要的，高端蓝领他们能够把工作做好了，能够大大的提高高端白领的工作效率。朝阳区在聚集和培养高端人才的时候，把眼光放远一点，不仅仅是白领，还有高端的蓝领，包括高级饭店的一级厨师，大堂的管理，这么几个关键性人物，一下就把酒店的管理水平提高了。高技术产业，如果我们多几个八级师傅，工作就会做得很好。我问过德国人和日本人，他们之所以制造业做得好，就是有一大批非常优秀的高端蓝领工人，这方面也是我们的经验。

因为时间的关系，我非常赞同现在朝阳区来打造高端商务人才发展区，使得CBD在支持国家产业升级和经济转型方面发挥更大的作用。建议就是这三条，一个是继续打造高端人才聚集的大环境，二是促进高端人才的流动，三是重视高端人才的多元化，特别是蓝领工人的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