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技术人才及社团推进国家经济结构转型中的作用
2014年2月19日 1. 引言
中国近十几年来的引进人才、引进先进技术等工作对中国的经济发展、对缩短各个领域中国与世界先进发达国家的差距方面已经取得了相当的成效。各种“海归”、“海鸥“等引进的海外高端人才对国家经济发展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但由于种种原因，仍有相当一批海外高层次人才未能或暂时未能回国服务，使海外高端人才引进工作也正面临一定的瓶颈阶段。为了实现“十二五”规划中提出的突破中国经济发展瓶颈、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目标，如何能吸引并发挥这样一批高端技术人才的作用是在经济全球一体化的过程中实现此目标的关键之一。建议国家与海外留学人员相关的政府部门，应该在目前的只重视“引进来”，的基础上，也应该更侧重“走出去”，重视海外高端技术人才聚集的“海不归”或“海未归”群体、社团的作用。
2．“海不归”或“海未归”专业技术人才的优势与作用
a. “海不归”或“海未归”的定义
所谓的“海不归”或“海未归”专业技术人才，是指从中国出国留学学成以后，留下来在所在国的国际化企业、跨国公司或高端科研机构里工作多年，因为各种客观条件（家庭、子女教育、生活习惯、养老保险、国内高房价等因素）而未能回国，或者在可预见的未来没有计划回中国长期或短期工作的高端技术、管理人才。“海不归”或“海未归”人群，在所在国留学学成后，经过激烈的竞争，与所在国的技术人才相比，也只有成为佼佼者，才能进入国际化企业、跨国高新技术公司或高端科研机构里工作、就业。经过几年、十年甚至是几十年的工作，已逐渐成为所在企业不可缺少的核心人才，是在技术研发、项目管理、人才战略或企业管理等方面的骨干。经济转型阶段中国所急需的高端技术人才，绝大多数是在这些人群里。
b. “海不归”或“海未归”与“海归”、“海鸥”的区别
目前中国引进的“海归”人才，主要是那些在国外大学、或研究机构留学、学成后没有在所在国的企业界工作过、或者工作短暂时间后回国发展事业的留学人员。“海鸥”人才主要是在国外的大学、研究机构里工作的高端技术人才。他们在国外高新科技企业、跨国公司里工作的实战经验少、对跨国公司在产品、技术、人才、管理等方面的经验有限。这就是“海不归”与“海归”或“海鸥”人群的区别。随着近年来留学人员的低龄化趋势，以及当前世界经济不景气的大环境下，发达国家的低就业率等因素，很多“海归”人员没有得到在国际化大公司里的工作锻炼机会，很多“海归”留学人员与国内高技术人才相比，优势已经不太明显，甚至出现所谓的“海带”现象。“海归”与“海不归”或“海未归”群体在专业技术技能与经验方面的差距会愈加明显。
c. “海不归”或“海未归”的优势
“海不归”或“海未归”人群经过几年、十年甚至是几十年的在所在国的企业工作，已逐渐成为相应的核心技术、高端产品、人力资源或企业管理等方面的骨干。对国际化企业的产品、技术发展途径、发展过程中曾经遭遇的问题、相应的解决方式等都非常熟悉，对外国企业在人才管理、个人培养、企业管理等先进经验都有切身体会。同时，对某些领域的发展走向、市场需求等具有国际视野。他们熟悉国际惯例与市场规则。这个群体不仅仅是所在企业、所在国政府部门等重视的人才资源，也应该是中国政府、企业、相关单位加以重视的宝贵人力资源财富。他们熟悉中国文化、了解所在国文化特点，在世界经济越来越一体化的今天，为中国经济的转型、以及中国企业与所在国企业之间加强交流与合作、创造双赢或多赢局面能起到桥梁作用的重要人才资源。
d. “海不归”或“海未归”的作用
（1）为中国的经济转型提供国际视角的建议
“海不归”或“海未归”群体，熟悉国际惯例与市场规则。了解所在企业的市场需求，尤其是供应市场与销售市场。在不涉及所在企业的核心技术、知识产权、经所在企业或公司许可的前提下，他们的国际视角，可以给经济转型中的中国，提出对其所在企业发展也有利的方向，为中国在某些产业的投资战略、新型技术产业的培育等方面提出可靠的建议。
（2）为中国企业的海外并购、拓展提供可靠建议
随着中国企业的海外拓展、海外并购潮的发展，对中国企业，尤其是中、小型企业在收购、并购国际上不知名的一些外国企业或购买其技术时，由于对外国企业的实际经营状况、技术情况不了解，吃亏的情况不少见。“海不归”或“海未归”群体，对所在国、所在地企业比较了解，他们能为相应的中国企业提供可信参考。
（3）推荐中国经济发展所需要的海外高层次人才
“海不归”或“海未归”人群，长时间在所在国工作、生活，相互之间都比较熟悉、了解。在中国需要引进某些领域的高层次人才时，这些“海不归”群体及其相应的团体组织能推荐真才实学的合适人选。避免国内不了解情况时盲目引进的浮夸、自吹式不实人才，造成不必要的资源浪费。
（4）促进中国与所在国企业之间的合作
“海不归”或“海未归”群体，熟悉国际惯例与市场规则。了解所在企业的市场需求，尤其是供应市场与销售市场。同时，他们对中国的市场、市场规则也有相当的了解。由于他们的中国背景，相对于其他背景的员工，他们也很容易为所在企业寻找在中国合适的合作伙伴、市场需求等。为中国与所在国的企业之间的合作能起到他人无法替代的桥梁作用。
3．建议重视并发挥“海不归”或“海未归”群体的优势与作用
如何充分发挥“海不归”或“海未归”人群的作用，需要中国相关部门从战略角度去思考和制定相应并可行的政策。以下我们根据社团运作的经验与视角，提供几点建议供相关部门参考。
（1）重视“海不归”或“海未归”群体的作用，提高“海不归”社团的活动积极性
目前，随着留学人员的急剧增加，海外各种协会、团体的数量日益增多。中国驻外使领馆负责海外留学人员团体工作的部门与人员，主要精力、资源本身就很有限，而且多集中于海外的留学生会，留学生联谊会等。支持的工作多数在于留学生会的联谊、文艺、体育等方面的活动，而且多数活动参与人群限于中国留学生、学者以内。在支持“海不归”人群或团体方面很不足，对“海不归”团体的举办的利于中外技术、人才交流、扩大专业人才团体在所在国的影响、提高华人专业人士在所在国社会地位等方面的专业活动支持力度不够。相关部门应更加重视与加大对“海不归”或“海未归”社团的投入，以提高他们在所在国的知名度、影响力与以及参与和组织相关活动的积极性。
（2）选对合适的“海不归”或“海未归”团体的对象，避免国家资源浪费
近年来，随着留学潮高峰的再次到来，以及海外的其他行业华人数量的积极增加，海外各种华人团体数量也愈来愈多，在很多欧洲小国，华人社团的数量也几十、甚至上百。海外华人团体的质量、档次也参差不齐。同时，由于中国国力的增强，国内各种人才政策的吸引力逐渐增强、适宜海外专业人才的发展机会也越来越多。有的低科技含量的华人团体，甚至几个人打着技术社团的名头，利用中国在引进人才、技术方面的急切需求，回国参加各种引智、引才活动，这种现象，既浪费很多的国家资源，又给国内各界造成不良的印象，觉得回来参加活动的团体档次低、质量差，同时也损坏了很多海外科技人才团体的信誉。建议以后应该在国外的华人社团中，充分考察、挑选那些在所在国正式注册、有稳定成员、在所在国和中国国内都有一定影响力的专业人士社团。其中，以“海不归”或“海未归”群体为主要成员的专业人士社团，才是在高端人才、技术等领域能起到桥梁作用的真正合作的对象。
（3）保持“海不归”或“海未归”团体的独立性，调整对“海不归”或“海未归”人才与团体的宣传
在海外“海不归”或“海未归”社团，正是其独立、合法、透明的运作，在当地社会有相当的影响力与认可度。相当多的中国负责留学人员团体政策的相关部门，过分强调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反倒是影响了社团在当地社会的独立性，不利于社团开展工作。一旦在需要时发出有利于中国的声音时，反而容易被人贴上疑似中国政府所属机构色彩的标签。
同时，在宣传海外留学人员团体或个人时，把爱国、为国服务的宣传调子定得太高。中国的崛起，被很多国家视为一种威胁。很多国家的政府部门或企业，把有中国背景的专业技术人士贴上“技术间谍”的嫌疑标签，使“海不归”人群中，本来可以正当地为利益相关方带来好处、共赢的一些工作也只能回避、不作为。这种高调爱国、为国服务宣传无疑会增加可能开展的工作的难度。建议调低这种宣传基调，鼓励并强调这些团体在世界经济一体化、建立中国与外国企业合作方面的桥梁、共创双赢、多赢局面的积极作用。
（4）改变单向“引进来”策略，重视“走出去”，充分发挥“海不归”团体的梁作用
目前的引智工作主要集中在“引进来”。据我们近几年社团工作的经验和对社团内优秀“海不归”或“海未归”代表的了解，真正能引进中国并在中国发展的高端技术、管理人才很有限。这种现象也反映在一年比一年难办、成果不再显著的南方的“留交会”、北方的“海创周”等等。建议相关部门应该重视“走出去”，与“海不归”社团建立长期、稳定、低调、务实的合作关系与交流管道。避免走过场、讲临时效益的短期行为，减少在没有充足前期准备工作的基础上，突然袭击式的访问、座谈、人才招聘活动等，而应讲求实效。很多情况下，国内来的团也是为了应付、回去交差，但实效不佳，且对外专业人士社团也浪费人力、时间、资源等等。
前段时间在国内参加欧美同学会组办的海外留学人员社团座谈会期间，我们提到在引进人才政策时应该“走出来”、与“海不归”或“海未归”人群团体建立长期、合作、稳定的信息沟通建议时，相关领导有些顾虑，感觉到这会给西方国家疑问，“你们中国出来干什么来了？”，“是不是惦记我们的技术来了？”等等。但真正开放、独立、合法、透明的华人专业人士社团，也是所在国的政府、企业、机关感兴趣的社团。他们也在充分利用这些社团，表达自己对中国市场、对中国背景专业人才的政策、需求，利用社团的影响力来增加他们企业业务在中国的影响力与知名度。比如我们今年5月举办的人才高峰论坛，吸引了来自荷兰的国际化知名企业， 包括荷兰皇家壳牌公司、飞利浦欧洲研究院、飞利浦亚洲研究院、全球半导体设备供应商全球龙头企业阿麦斯、欧洲知名的人才软技能培训公司等等的强烈兴趣与积极参与，表达了在经济高速发展的中国，广阔的市场前景驱使下，与会各方对中国背景的高技术人才的需求与愿望，表达了与这种专业人士社团长期合作的愿望。
因此，这些海外华人背景的专业人士社团，本身就是公共平台，来自中国的相关单位、部门、企业，通过建立长期、稳定、务实的合作关系，也同样可以表达公开、透明的政策、市场、人才需求。充分利用这种社团的作用，为中国以及社团所在国之间的科技、经济、人才等领域的交流创造双赢、多赢、共赢的局面。
（5）建立与“海不归”或“海未归”人才团体的长期、稳定、平等合作关系
几乎所有的“海不归”或“海未归”社团，都是民间组织，非盈利、非商业团体。所有运作依赖于团体成员的奉献与无薪酬劳动。所在国的企业、相关单位看重这类高技术人才团体的作用，都愿意以各种方式的赞助支持这类社团的正常运作，以很小的代价来获得很大的回报，保持与这些社团的长期合作关系，施加自己的影响力，扩大自己对所在国华人社团以及对中国社会的宣传等。中国的相关单位与部门，与该类团体所在国的其他外方单位、企业一样，也应该考虑与华裔专业人士的社团建立长期、稳定、平等的合作关系，利用这些在海外社会有影响力的社团，合理表达自己的需求，以合适的方式进行赞助、支持，强化这种稳定的合作关系，比如与这些社团签署合作协议，提供一定的赞助经费，确定双方的责任与义务，确保合作的稳定性、长期性与可持续性。
（6）加强国内高层次人才的软技能培养，减低对“海不归”或“海未归”高端人才的依赖
经济转型中的中国，急需高端技术人才。目前可以由一些优惠政策，引进有限的急缺人才。鉴于“海不归”或“海未归”人才的客观原因与条件，中国国内目前高端人才的需求有种“远水解不了近渴”的感觉。从另一方面讲，目前中国的高校培养出的专业技术人才，已经越来越受到很多外国企业的青睐。很多外国公司直接在中国人才市场，招聘专业技术人才到国外公司工作，比如阿姆斯特丹的国际顶尖人才公司、半导体设备供应商龙头企业阿麦斯等。这种现象说明中国并不缺专业技术人才，说明很多中国的专业人才在技术这个硬指标上已经不差于国外同类人才。而是急缺高端技术人才、管理人才。就我们在国外多年的工作经验了解，中国技术人才到高端人才之间的主要差距在于个人软技能、软实力的不足。很多外国企业、公司、甚至是大学，都有专业的软技能培训、培养。尤其是在企业，对员工的个人软技能培训、软实力的提高方面有相应的政策与措施。
建议中国在人才培养政策方面，从人才投资战略的高度，加大专业人才的软技能培养的投入，培养自己的高端技术人才，满足中国对高端技术人才的需求，降低对海外高端技术人才、高端管理人才的依赖。
4．总结
综上所述，“海不归”或“海未归”人群有自己独特的优势，与“海归”、“海鸥”人群相比，具有在国际化公司、企业长期工作的经验与国际视野。海外的专业技术人士社团是“海不归”或“海未归”人群聚集的平台。这些公共、独立、合法、透明的专业人士社团，是所在国政府、企业、机关表达诉求、解释政策、拓展中国市场等的合理平台。同样，这也应该是相应的中国相关部门可以与之建立长期、稳定、平等、低调与务实合作关系的平台，充分发挥“海不归” 或“海未归”人群、团体的优势，为中国的经济结构转型、在中国经济融入世界经济一体化过程中，为中国与这些科技人士和社团所在国的国家之间、企业之间、及相应部门和相关机构之间创造双赢、多赢、和共赢的局面起到重要桥梁作用。
